今天是“世界蚊子日”,人类设立这个纪念日不是为了给蚊子“庆生”,而是因为它对人类有着致命威胁。从古老的疟疾、黄热病,到隔几年流行一次的登革热,再到今年正在全球多地扩散的基孔肯雅热,携带多种致病体的蚊子,至今每年能造成数十万人死亡,远超其他动物。
更让人担心的是,看似随手就能被我们拍死的蚊子,实际活得却越来越“滋润”,势力范围正不断向北推进。
例如今年夏天,很多北京居民就感慨蚊子多得拍也拍不完,还有居民还发现,蚊子变得难打了。
相比以往北方常见的“灰蚊子”淡色库蚊飞行时会发出“嗡嗡”声,今年很多人遇到的“花蚊子”体型更小,不仅悄无声息,反应还很敏捷,更讨厌的是它留下的蚊子包更大更痒。

2025年8月4日,广州一实验室里,研究人员在观察蚊子生长状态。图片来源:视觉中国
人类能做到灭绝蚊子吗?
迄今为止,全世界共记录了3600多种蚊子,但将人血列入自己食谱的蚊种只有6%,绝大部分蚊子都以植物或花蜜为食。
这或许是因为蚊子在地球出现得比人类早太多的缘故。
2024年的时候,中国、黎巴嫩、法国和美国古生物学者在距今约1.3亿年的黎巴嫩琥珀中发现了两枚远古雄性蚊子化石,这是目前已知最古老的蚊子化石。而这一时期,地球的主宰还是恐龙。

距今约1.3亿年前的黎巴嫩琥珀中的蚊子化石。图片来源: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
尽管吸人血的蚊子种类不多,但依然给人类社会带来了非常大的伤害。
贾雷德·戴蒙德在《枪炮、病菌与钢铁:人类社会的命运》中就提到,在欧洲对非洲和美洲的殖民扩张中,蚊子所传播的疾病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。查尔斯·曼恩在《历史的碰撞》一书也写道:“疟疾,与另一种蚊媒传染病——黄热病——一起颠覆了整个美洲。在这些疾病到来之前,今天的美国东南部是当时墨西哥人口最稠密的北部区,中美洲和亚马孙河流域的潮湿森林里也居住了数百万人。疟疾和黄热病出现后,这些过去气候舒适的地区变得不再宜居。”
而疟疾,这种以蚊子为媒介传播的疾病,至今每年仍能造成数十万人死亡。
2014年时,比尔·盖茨团队基于世界卫生组织当时发布的疟疾致死人数等数据,整理了《世界上最致命的动物》信息图,蚊子以一年杀死72.5万人位列榜首。
如今10余年过去,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在2024年12月发布的数据,疟疾在2023年仍然造成了59.7万人死亡。

从2000年就将消灭疟疾视为使命的比尔·盖茨,动用的技术越来越多:从最开始的用疫苗来预防疾病,到2018年资助Oxitec公司用转基因雄性蚊子来灭蚊,2024年,他又分享了一项名为VectorCam的新技术——通过AI来识别蚊子种类、性别、是否吸食血液等,从而利用其不同的特性来灭蚊。
这些技术能解决蚊子带来的问题吗?比尔·盖茨自己也没底。在介绍AI灭蚊技术时,比尔·盖茨说:“我们面临的更大挑战之一并非科学上的,而是资金和政治上的。”
但即使科学手段理论上可行,实际落地能否顺利,也很不确定。
2021年,美国佛罗里达州开展了一项为期两年的大规模灭蚊计划——当地 *** 释放了7.5亿只转基因埃及伊蚊,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减少携带登革热或寨卡病毒的蚊群数量。但尴尬的是,2023年6月,该州出现了4例本土疟疾病例,也是美国20年来首次出现的本土疟疾病例。
郑爱华在接受中国科学院的《科学大院》访谈时提到,通过消灭蚊子来消灭蚊媒疾病是很难的。“消灭一个物种不是那么简单的,它未来的风险是不可控的,也不可预测的。”郑爱华说。
这位媒介昆虫与病毒互作课题组组长举例说,之前西双版纳的蚊子主要是白纹伊蚊,但是近几年来埃及伊蚊已经占据了80%-90%的比例。他担忧,如果现在广东把白纹伊蚊都消灭,埃及伊蚊会有卷土重来的可能,而埃及伊蚊传播登革病毒、寨卡病毒的效率是远高于白纹伊蚊。
如果不能灭绝蚊子,人类能做的是什么?郑爱华说研发疫苗是个有效的手段。我们之所以现在不用担心库蚊传播的日本脑炎,是因为有疫苗,而登革热、基孔肯雅热等蚊媒病暂时缺乏有效的疫苗。除此之外,研究新型灭蚊药物和趋避剂也是工业界和学术界发力的方向。至于个人能做什么?郑爱华和广东的《倡议书》中强调的方向一致——家里多清积水和个人做好防护。